字母圈为什么是“母狗”？

很多人在bdsm的dirty talk中喜欢用一个称呼来羞辱下位者，那就是——“母狗”。

想必许多人都被这个冒犯性的“称呼”骚扰过。

但与此同时，大家有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母狗”成为了如此大面积流行的贬低人的称呼，而非“母猫”，“母鸡”或者“母马”？

关注48号，时不时给你来点没什么卵用，但很有趣的小知识。

其实在历史上，用“狗”来骂人的例子是很多的，甚至中西方都达成了和谐统一的默契。

初中的课文里我们都学过，刘向的《晏子·春秋》中写，“使狗国者，从狗门入”，试图用狗洞来羞辱晏子。

而兰陵笑笑生骂人更是直接，“你这天杀的狗才！”

同时，英语中的骂人词汇“bitch”，虽然现代被翻译为“婊子”，但其词源是“bicce”，直译就是母狗的意思，非常直白。

这是由于在古代，人类饲养的六大家畜中，猪牛鸡鸭都可以算得上财产，甚至珍贵的生产资料。

而唯独狗，是用来看家护院，吃着主人的食物，干着等级森严的低等活。

久而久之就有了人眼看狗低的文化传统，狗也就成了骂人低等的词汇之一。

但很显然，“母狗”这个词还不一样，因为它加上了一个性别。

这就并非单纯是在骂人低等，而是和“性放荡”、“不知廉耻”挂上了钩。

为什么会这样呢？

想要了解其中关系，我们就不得不先聊另一个词，“slut”，直译为荡妇，是一个用来形容性生活放荡的贬低性词语，而且通常只针对女性。

但其实slut这个词最开始并不是贬低性的，也不单纯形容女性。

在1386年，英国诗人杰弗里·乔叟（Geoffrey Chaucer）用它（sluttish）来形容“邋遢的男人”。

在英格兰和爱尔兰，“sluts” 也指浸过猪油的抹布，用来代替蜡烛。

更多关于“slut”这个词的历史，欢迎大家阅读利维坦的《“荡妇羞辱”的黑暗历史》，在此不多赘述。

在这一单词发展的过程中发生了件有趣的事，在17世纪中叶，英国有一位“私密日记作家”，名为塞缪尔·佩皮斯（Samuel Pepys），他的日记中提到了“slut”。

所谓私密日记作家，就是写一些大众平时接触不到的事情，由于塞缪尔·佩皮斯本身就是海军军官+国会议员，所以私密日记里写了很多重大历史事件的内幕，如伦敦大瘟疫、第二次荷兰战争和伦敦大火等，这也导致他的日记在当时非常火。

好巧不巧，有一次他在日记里深情地写道，“我们的小女儿苏珊是最令人钦佩的荡妇（slut），让我们非常高兴。”

这里要说明一下，slut这个词在那时还没有明显的贬低意味，更多地是形容吃苦耐劳和从属地位。

当时也有别人将厨房女佣和女工形容为“slut”。

但问题是，塞缪尔·佩皮斯写的小女儿苏珊不是一个人，而是他养的一只母狗。

就这样，“slut”和“母狗”第一次产生了奇妙的关联。

历史车轮继续往前滚动，“slut”逐渐有了贬低和羞辱的意味。

同时期莎士比亚创作的喜剧《皆大欢喜》中，slut开始与“性的不洁联系起来”，形容淫荡的人。

而由于塞缪尔·佩皮斯私密日记的广泛传播，人们在使用俚语骂人不知检点时，甚至跳过了“slut”，直接称人为“小母狗苏珊”，或者更直接一点——“母狗”。

此阶段其实都还是民间的自发使用行为，没有明确的词语释义。

直到一百年后，塞缪尔·佩皮斯的后人——塞缪尔·约翰逊，为他的祖先编写了一本词典，里面就收录了“slut”这个词。

在这个词典中，slut被明确定义为一个贬义词，用来形容“肮脏的女人”，而近似意义的词里，其也给出了“bitch（母狗）”的参考。

至此，放荡的女人、slut、母狗这三个词语被密切联系在了一起。

需要指出的是，在汉语的语境中，由于狗一直象征的是“忠诚”、“听话”、“服从主人指令”，所以这一意向天然适合bdsm的角色扮演关系，从而导致“母狗”这一骂人的称呼在bdsm文化语境中尤其被人喜爱，在dirty talk的使用中，其羞耻意味明显超过了骂人意味。

但我还是要说，也有非常多的人不喜欢这个称呼，认为其是对自身的不尊重，如果没有经过协商就贸然使用，甚至上来就用，一定会招致别人的反感。

还需要指出的是，“母狗”是一个性别指向性很强的骂人词汇，通常只针对女性，而且是所谓“放荡”的女性；与之相对，如果是“不知检点的男性”，似乎就没有一个相对应的词，“母狗”对应的“公狗”？还是“荡妇”对应的“荡夫”？似乎都不是。

《大西洋月刊》的奥尔加·哈赞在一篇题为《荡妇根本不存在》的文章中写道：“那些只针对女性的词汇，是用来规范女性和建立等级制度的语言利器。”

1995年，麦当娜在一次采访中说，“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如果这就是bitch的话，那我就是。”

现在也有越来越多的反荡妇羞辱游行在世界各地展开，以此来反对针对女性的身份凝视。

所以无论是bitch、母狗、还是slut也好，这类词语发展到今天都已经走入了新阶段，大家一定谨慎使用。

它们在特定情景、知情同意的前提下使用，会成为好的“dirty talk”，增加情趣；而在公共语境下不分青红皂白地使用，则会使得歧义、误解和矛盾纷至沓来。

 – 完 –

参考资料：

[1] The Daily Beast. The Surprising Roots of the Word Slut. [Online]. Available at: https://www.thedailybeast.com/the-surprising-roots-of-the-word-slut [Accessed 2023-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