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母圈访谈I“我是新人，但我不是萌新”

一极是跃跃欲试，只要对方看着不讨厌，就糊里糊涂地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开始。这种姑娘普遍比较乐观活泼，且内心比较有安全感，但在这时候，这些特质都可能是致使她们陷入伤害的根源。道理很明显，因为她们因为那些特质而普遍缺少警惕心，虽然我相信好人比坏人多得多，但她们还是更容易受伤。不过，不只是所谓的圈子容易在这样的姑娘的生活上划出伤痕，其他所有关于这社会尔虞我诈的事情都会刺伤这些人。面对这些姑娘，我内心常会呢喃：“多珍贵的品质啊，大概真的是人间不值得吧。”

另一极刚好相反，她们大多理性，生活有条不紊，习惯性地尽量只做有把握的事情，不会轻易去尝试新的事物，对不够熟悉的人和事情保有警惕心。这一类萌新Moon更加确认自己的属性，因为她们如果有足够的证据说服自己去不喜欢StarMoon，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这类Moon老是会在嘴上对企图勾搭她的Star说自己是伪Moon，紧接着说自己很难搞之类的，大概是因为她们之前面对Star的时候表现出来的警惕心与难以开怀的拘谨态度，让之前的Star大多拂袖而去，甚至恶语相向。这时候对面的Star足够有耐心的话，她就会渐渐开始说起自己对Star的要求，以及自己类似于难以完全信任他人的心理障碍等等。其实，对方的Star再有耐心些，再有情商些，融化她们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当下懂耐心的Star真的是少之又少。所以，这类Moon，渐渐会生出一些无力感，觉得自己找不到合适的人了。随着时间推移，她们身上居然能闻到一些漂泊的感觉，有部分人因为这漂泊而会在深夜里自怨自艾，另一分人因此在圈子里变得跟刺猬一样，巴不得把Star都怼到猪圈里去。。

王泡泡就是那种身上有漂泊感的，刚入圈的女Moon。即使她从没有过Star，也从未有过现实经验，她还是坚持自己不要称呼自己是萌新。关于她现在什么样子，以及怎么看待圈子的事情和人。我们零散地聊了聊。

yj：

你为什么坚持不愿意让我称呼你为萌新？抵触一件事或一个人，甚至一个称呼的时候，脑子里大多会浮现一个画面。那个画面里有你抵触的因素，你因此对脑子里的那个画面无法接受。你脑子里有关于“萌新”这词用在你身上而让你无法接受的画面吗？

王泡泡：

我虽然刚看到生活里有所谓这个圈子真实存在，也确实才开始和某些同好接触认识。我知道Moon属性这个词汇还不到两个星期，但Moon属性的一些客观特质在我身上却已经呆了很久了。我从小就喜欢绑着自己的双脚，然后窝在衣柜里一下午。看见解下绳子后留在皮肤上的痕迹就会很兴奋。我说不上喜欢疼，但疼痛感确实能让我放松，因为我很奇怪，小时候如果我做错事情，我就希望爸爸能狠狠地打我一顿。像王小波说的“在屠刀下勃起”，因为做错事被打的时候耳边仿佛都是磅礴的交响曲，身心都能感受到很强的戏剧感，被打完之后就是彻底的放松。那种感觉让我很痴迷。

对于萌新这个称呼，我不是有严肃的抵触情绪，只是单纯觉得不合适。首先我不萌，不被冠上黑寡妇的名号就很不错了。其次，我觉得萌新会给Star一个误导，让他觉得这个Moon什么都不懂，可以在我面前卖弄，甚至口出狂言。为了避免很多无效率的沟通，我还是不要做什么萌新吧。

至于画面？我想了想，被称呼或自称萌新，大概是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精心设计的纹身一瞬之间都变成粉嫩的HelloKitty，咦…

yj：

照片看起来，你确实酷爆了。

很多抖Moon小时候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上相较于别人异样的欲望形式，其实她们中的大多数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样，总之内心觉得自己是怪异的，她们开始有心理负担，甚至以为自己有心理疾病。这些对于青少年，尤其是青少年女孩的心理健康影响极大。

你最初意识到这些喜好或属性特质的时候，你内心有过什么想法，之后怎么做到和这些欲望平静相处的？

王泡泡：

我确实很早就意识到自己这方面的喜好，但很庆幸，我不是个会对自我内在过多焦虑的人，因为我觉得自我内心的东西是可以主动控制的。即使某些东西消灭不掉，比如某些时候的某些负面情绪，我也会尽力让它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我对这些随着年纪和岁月长出来的，前所未见的心思和欲望并不焦虑，更不会觉得自己是怪物。

说到这，我其实很感谢我妈妈，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去世前委托爸爸给我留了很多未来时间寄给我的信。我十四岁的时候收到第一封，妈妈预测了我快要来第一次例假了，她在信里告诉我那是一件关于发育和必然的事情，于是我没有很多别的女孩子初潮时候的慌张和惶恐。十八岁的时候，我收到第四封信，妈妈告诉我该谈恋爱了，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想好未来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一直记得第一封信的最后一句话，大致是说：“不要害怕从此要开始的人生，妈妈本应该陪着你，原谅妈妈提前下车了，所以你要勇敢。不要害怕自此而后需要独自承受的每一个’第一次’，也不要害怕随着时间和岁月在心理和身体上长出来的任何东西，那是一棵树苗长成大树必要的枝枝蔓蔓。小心修剪好它们，不要害怕。生活会欺凌所有人，但生活敬畏勇敢的人，不一定要多成功，但一定要勇敢。”

我喜欢的这些，或许别人不理解的东西，妈妈告诉我，那都是大树的枝叶。所以我成长的历程里没有过多地和它们较真，虽然不曾和别人说起，但一直和平相处着，更谈不上影响心理健康。

yj：

你妈妈那段话说得真好，面对生活中零零总总的“第一次”看似残酷，但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谁都不例外。

你是怎么发现有这么一个群落的，这些时间里，你对这群人的观感怎么样？

王泡泡：

知乎上莫名其妙就看到了，顺着看了些东西，很快，我就意识到那些概念恰好符合我身上那些“怪异”的东西，或者该说，我为自己身上的那些喜好找到了“学术”归属。无人可探讨这类喜好的孤独感也得到缓解。

对这圈人，我是失望的，但大概我说的“失望”不算贬义词，因为我对很多美好的东西都失望，比如性，比如恋爱，甚至金钱，我都失望。曾经，我尝试去调整自己的心态，希望借此让自己对这些东西能重生热忱之心，但都失败了。于是，我把这些纠缠不清的情绪先搁置在一边，希望未来更加成熟的自己能梳理好其中的不解。

yj：

“失望”这个词很容易理解，但如果它不是贬义词，就很难理解了。能举个例子说明这种“失望”是怎么样的？

王泡泡：

我能理解，在任何圈层里都有一些毫无情商的二傻子，如果某个圈层里不是特别多这种二傻子（有人提醒我说这个圈子里傻二特别多，但起码到现在我还没有遇到很多），我们在评价这个圈层的时候就应该抛弃掉这部分人。所以我说的“失望”，一定不是在评价这些人。

我失望的是那些有模有样的人，失望于他们的没血没肉，失望于他们不懂好事多磨。

很多看起来还不错的Star，说话和进退也都得当，但我发现很多人在自己的角色里出不来。自我催眠过头了，以为自己是个Star就应该如何如何。我听一个Star说自己不会用不严肃的表情，更不会对他们眼里的Moon嬉皮笑脸，更加不用说去展现自己的软弱和缺点。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如你之前说的，认识一个Star从认识一个人开始，这我很认同。人就是多面的，一味刻意地只表现其中一面就很无趣，也容易乏味。有血有肉的人才有温度，如果只是冷冰冰的游戏，每天对着一张面具，我就会“失望”。嗯，也许有些姑娘喜欢吧，不然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子。

我不得不承认当下的人普遍浮躁没耐心，但如果不是要那种身体每一个细胞被重新归置的感觉，我为什么不随意找一个左边或右边的谁？有人说他们不够Star，我说我可以给他们写好台本大纲啊，演技好又懂自由发挥的人其实不难找，尤其是现在，感情和欲望里的戏子太多了。所以，所以，所以，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耐心，那种涤荡身心的东西怎么可能一蹴而就。我遇见的大多数人，甚至都没赢得我的信任，就觉得我太麻烦了，而信任真的只是基础而已。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心里有条有线，不像某些可以不管不顾的人。我也喜欢那些人的天真烂漫，但我做不到，也不会掩饰对那些无法耐心的人的失望。

也许我认识的人还不够多，见识也少，但这些都是我当下真实的感受。

yj：

坚定地相信自己，有些人因此获得信念，另一些人熬成固执。你这些想法，我觉得更像信念。

以后呢，也看了不少人了，你打算未来怎么对待自己这份欲望，怎么对待自己。

王泡泡：

我肯定不会妥协或放下自己的要求去满足一份对自己来说不是一百分的感情或欲望。很多人会批评我要一百分，觉得我要求高。我虽然经历不多，但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分数都是虚高的，随着时间推移掉得很快。最初都没办法一百分的感情或欲望，很快就会变成一坨粑粑。那样难受的是自己，也拖累对方。

我会坚持这份初心，也会记得妈妈的话，会好好修剪那些枝枝蔓蔓。我不一定要有多成功，但我要成为一颗大树，那是我答应妈妈的事情。

如果这枝欲望影响我成长为大树，我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剪掉。

yj：

不止照片，你的想法也挺酷的。

王泡泡：

我是新人，但我不是萌新。

和王泡泡聊完，文字整理到这的时候，我尝试去回忆聊天的内容，并企图得到什么总结。无果。

但我想起前不久向我求援说自己被Star要挟的事情，也想起那个血淋淋的约T故事，最近高发的被Star骗财骗色的事情。如果她们是像王泡泡一样的新人，这些事情就都不会发生。如果大家都这样做，长期以往，那些糟糕的人就不再有市场，糟糕的事情也不再会发生。

额，这样会不会不够洒脱烂漫了？也许吧…